第56章:药香之下

城主府,一身红衣的男子慵懒地坐在高位上,城主陆吾跪在屋中央。

陆吾叩拜三下,对红衣男子道:“微臣不知圣上出巡,有失远迎,罪该万死。”

红衣男子即是当今圣上祁南。

祁南淡淡地扫了一眼陆吾,“东西呢?呈上来。”

见陆吾面有难色,厉问:“怎么?朕都已经亲自来你府上了,你还打算瞒着朕吗?”

陆吾仓皇叩拜:“微臣惶恐,不敢有半点私心,只是微臣所练丹药还未得以验证。唯恐伤了龙身,所以才没有贸然送入宫中。”

祁南一掌拍在扶椅上,吓得陆吾浑身颤抖。

祁南喝道:“好你个陆吾,当年是你告诉朕天下有长生秘术,还说有女子赫连舒就依靠长生之法不死不灭,容颜永驻。朕要你把那女子带入宫中让朕瞧瞧,你却失言。你这是把朕当猴耍!”

陆吾解释:“圣上息怒,当年微臣就解释过了,是斩影司司判季舒玄一再阻挠,微臣才没能把赫连舒带入宫中。”

祁南前倾了身体,微眯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,嘴角轻动:“你后来告诉我说,赫连舒死了?”

陆吾吓得浑身战栗。

“你怕什么?莫非爱卿有太多事瞒着朕?”祁南眼中蒙上一层杀气。

陆吾只能如实道:“圣上,微臣……微臣也是被骗了。”

祁南冷笑一声:“笑话,堂堂陵州城城主,会被骗?你是想独吞长生秘术吧?”

陆吾以头磕地,“圣上,微臣当年派人细查过,那赫连舒确实大有来头,她住在江依书院,可户籍上却无其他亲人,上溯到二十年前,也差不到她爹娘的户籍。而且,微臣确信传说中的太仓圣笔就在赫连舒的手里。”

祁南冷漠道:“当年是谁告诉朕说得了长生秘术不死不灭,可后来你却告诉朕说赫连舒死了?”

陆吾本想说千真万确,可一想到早前季舒玄带着“赫连舒”来府上的情形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
见陆吾说不出,祁南冷声道:“欺君就是犯上,你说朕如何处置你?”

陆吾惶恐,可怜道:“请圣上再给微臣些日子,微臣一定会炼出长生丹。”

“带朕去看看。”祁南忽然道。

陆吾惶恐,却也只能照做。

陆吾把祁南等人带去了一间密室,石砌的墙雕满药草图文。

密室中间有一口炉鼎,炉鼎上刻着《药经》上的文字。

炉鼎下还生着火,炉鼎内蒸汽袅袅,靠近便觉得滚烫。

祁南带来的人将炉鼎围住,用自备的东西取水、取药、取丹药查验、品尝。

负责查验的侍卫禀报道:“禀圣上,炉鼎内所用药物为莲子心,首乌藤,天仙子,远志,金礞石,朱砂,马宝。”

祁南不屑道:“都是安神之药,居然还想炼出长生丹!”

陆吾辩解:“圣上,再给微臣些时日……”

“荒唐!”祁南一声喝止,“世上哪来什么长生秘术,分明是你居心不良!你太小看朕了,朕怎会沉迷虚无缥缈的长生术?朕只是想来看看,陆城主多次借故不入王城是在忙些什么。”

陆吾解释身体抱恙,祁南依旧冷漠,并不相信他的话。

祁南起身,沉思刹那,开口:“那就削去俸禄,三年后,如果你有悔改之心,且做出一番成绩,朕便正常发放俸禄。”

陆吾心中不悦,却也只能跪谢皇恩。

祁南从城主府离开后,有侍卫在祁南身侧轻语:“圣上,陆吾府内确实有奇怪的药香,但我们搜遍了城主府内,都没有找到他真正炼药的池子。”

祁南目视远方,叹道:“老奸巨猾的狐狸当然不会轻易让我们抓到把柄。”

“圣上,我们就这么离开了吗?”

“当然,只有我们离开了,他才会放松警惕。”

“那我们此次前来,岂不是显得多余?”

那侍卫察觉到红衣男子眼里的杀意,赶紧解释:“属下唯恐圣上舟车劳顿累坏了身体。”

红衣男子道:“我们来一趟,又削去他的俸禄,他会慌,也会恨。一慌一恨就会加快计划,他的计划走得越急,就越容易露出马脚。”

“圣上英明。”那侍卫道。

红衣男子慵懒地睥睨一眼,道:“拍马屁有什么用,快去把那幅画给朕取来。”

那侍卫显然跟红衣男子关系不浅,说起话来并无诸多顾忌,问道:“圣上真喜欢那画?”

“你们都没留意到那画里的乾坤,总之把画买来。”红衣男子说完,闭眼小憩,不再理会那侍卫。

侍卫跑到颜倾的画铺要画时,却见颜倾两手空空立在画铺前,说画仅那一幅,毁了就没了。

侍卫拔刀要威胁,颜倾冷笑一声:“就这点儿本事么?强取豪夺,有一丁点不如意的地方就恼羞成怒,恨不能取人性命!”

侍卫喝道:“大胆,敢出言不逊!”

吵吵闹闹惊醒了车辇上的红衣男子,红衣男子听得心烦,“啧”了一声,车辇旁的侍卫顿时出动,把颜倾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
颜倾看这情形,不仅不惧,反而坐到石墩上,翘着腿,满不在意地看着那车辇上的人,问道:“我倒是好奇,那车辇上坐着的是何人,你就是这么管手下的吗?”

红衣男子轻笑一声,说道:“对其他人,我定当礼待有加,但对你就不一样了。”

红衣男子道:“如果你拿不出画,那就只有请你随我们走一趟了,要多少银钱你开个口就是。”

颜倾不禁疑惑,玲珰到底在画上动了什么手脚,会让这红衣男子对那幅画如此执着。

颜倾平静道:“有人管吃管住,还能游历四方,那倒也是美差一桩。”

颜倾起身要前行,却见街头一个清丽的身影本来,是玲珰,她手里拿着一幅画卷。

颜倾心里狠狠一咯噔:坏事了,她怎能木盒里的画拿来?

玲珰真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,从剑刃下弯腰而过,跑到颜倾跟前,把画卷递给他:“给你,他们要的画。”

颜倾看着那画卷,心里不是滋味,他想劝玲珰离开,道:“他们要的不是这幅,你拿来也没用。”

车辇上的祁南却对玲珰有几分兴趣,道:“把画呈上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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