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 飞贼出没

第二天,小白又布下了罗网。吃一堑长一智,有了上次惨败的教训,小白不敢再轻敌,这次他组织了足够的力量。可是,飞贼没有出现。接连三天,还是没有发现飞贼一伙儿的影子。小白又带人进入建筑工地搜索,也没发现飞贼一伙儿的踪迹。

看来飞贼一伙儿不敢再到文峰中学一带来了,这对小白和他的探员来说多少是一点安慰,尽管他们吃了败仗,总算把飞贼一伙儿赶走了。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,再没有发生抢劫案件,同学们渐渐地把这件事给忘了,可小白没有忘记,他相信飞贼一定还会来的。

鬈毛是小白忠实的追随者,对这桩悬案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,鬈毛又卖弄起理论来,说:“现在应转入侦查阶段,广泛收集线索,只要飞贼在这个城市,他们就有暴露的那一天,狗改不了吃屎,不在我们校园一带作案,一定在别处作案。”

鬈毛的分析有道理。

鬈毛一直惦记着他的红外射线枪,鼓动小白说:“一定抓着飞贼,追回红外射线枪,追回同学们被抢的东西,最重要的是追回马莉莉的荣誉证书,那是全班的荣誉,全校的荣誉!”

鬈毛建议召开会议,布置任务,扩大线索,追回被抢物品,也挽回小侦探的面子。

小白听从了鬈毛的建议,再次召集小侦探们开会,号召大伙儿平时多留心,发现飞贼的踪迹,及时报告。

两天后,鬈毛就发现了一条重大线索。他陪妈妈到商贸中心购物时,发现一群流浪儿,形迹十分可疑,据说商贸中心一带经常发生扒窃案件,许多顾客的钱包被盗,可能就是这帮小子干的。

小白求胜心切,急着要抓获飞贼,决定前去侦查。

这一天是星期六,他找了个理由跟老妈请了半天假,悄悄出发了。这一回他没有发动小侦探们,而是单枪匹马,独自一人,独立行动。之所以这样做,一是人多了不利于侦查,二是怕万一侦查失败,再次落下笑柄。

商贸中心处于最繁华的闹市区,有一个十字路口,车水马龙,人流涌动。为了方便通行,十字路口中心部位架设了一座天桥,如同一个水分阀,把川流不息的人群分散开来,流向四面八方。

天桥上人满为患,拥挤不堪。小白站在路口,观察周围的地形,把附近的道路和建筑物都默记在心。他听老爸说过,一个好的侦探,无论到什么地方,首先要把附近的环境牢记于心,这样才能做到进退自如,游刃有余。

小白正聚精会神地观察四周的环境,肩头被谁拍了一下,扭头一看,是鬈毛。

“你怎么冒出来了?吓了我一跳。”小白惊喜地说。

“别想甩掉我,”鬈毛说,“你一撅尾巴,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。”

小白给鬈毛来了一拳,这小子真够机灵的。

“那好吧,我们一起干。”

鬈毛说他知道一条小道,可以从商贸大厦背后绕过去,直接上天桥,这条道近,可省去穿越几条马路的麻烦。

小白和鬈毛离开大街,拐进了一条背街,这里是一个小百货批发市场,狭窄的街道两旁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商品。这些小商品大都销往农村,许多来自农村的小商贩背着大旅行包在批发市场里讨价还价。

小白和鬈毛在街口停下来,街口有一个活动报摊,一位老爷爷守着报摊卖报纸,小白买了一张《足球报》,他是个球迷,每天都要关注足球世界的动态。

小白和鬈毛买报纸时,一个乞丐向他俩讨钱。乞丐是个瘦小的孩子,十岁左右,蓬头垢面,双腿残疾,瘫坐在一个由木板和机械轴承组装的简易小车上。让人记忆深刻的是他穿了一件极不合身的大褂子,这件衣服可能是别人施舍或从垃圾堆里捡的,脏不拉叽,又肥又长,可以塞进去一个超级大胖子,他的个头太小,撑不起这肥大的衣服,连双腿都被遮盖住了。小乞丐不说话,用两只乌黑的手撑着地面滑动小车,向过往的行人讨钱。

这条街道本来不宽,路口又停了一辆农用机动三轮车,这辆三轮车怪模怪样,车篷上蒙着乌黑的油布,包裹得严严实实,如同一个黑色的怪物,与繁华的闹市极不协调。一个四十多岁浑身酒气的男人斜靠在三轮车上打盹,男人怀里抱着一个酒瓶,一条腿伸得老长,几乎占去了半个路面,这使狭窄的巷口显得更加拥挤,这对小乞丐来说十分有利,因为所有从这儿经过的人必须先过他这一关。

小乞丐举着乌黑的小手,示意小白和鬈毛扔几个子儿。

鬈毛不理他,绕开他继续向前走。

小乞丐熟练地滑动小车,横在小白和鬈毛面前。

“我凭什么给你钱!”

鬈毛拨开小乞丐的脏手,叫他让开。

小乞丐也不搭话,依然举着手,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,但是,那架势十分蛮横,不给钱别想过去。

“无赖!”鬈毛拔开小乞丐的手,准备从他的小车上跨过去。

小乞丐抱着鬈毛的腿,死死不放。

行人围了上来,饶有兴趣地观看鬈毛与小乞丐的争执。

小白觉得十分不好意思,就把鬈毛劝住,把身上所有的零钱掏出来,放到小乞丐的罐子里,小乞丐这才放他俩过去。

在鬈毛和小乞丐争执时,那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,若无其事地瞟了鬈毛一眼,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酒,又眯上了眼睛。这是一个极其丑陋的男人,皮肤黝黑,满脸疙瘩,两眼鼓凸,嘴巴奇大,就像野地里跑出来的一只癞蛤蟆,令人毛骨悚然,睹之作呕。这样的长相,无论是谁看上一眼就不会忘记。因为好奇,鬈毛又多看了他一眼,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阴森可怖,充满邪恶。

小白和鬈毛花钱买路,摆脱了小乞丐的纠缠,绕过商贸大厦,走上了天桥。

鬈毛埋怨起小白来:“你干吗拉开我,还扔给他那么多钱!”

“你和一个残疾人吵架,多难为情。”小白说。

“假的,他是假瘫子,他装出一副可怜样是骗人的。”鬈毛愤愤地说。

“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?”

“你没注意他的大褂子吗?他故意把自己的双腿遮住,他的双腿肯定没毛病,有毛病的腿不是这样的。”鬈毛说。

小白有所醒悟,下意识地回头瞅了一眼,看见小乞丐正向他猖狂地挥舞着拳头。

“你说对了,他是个小无赖。”小白说。

“说不定是飞贼一伙儿的。”

鬈毛还击小乞丐的挑衅,也挥舞了几下拳头,警告他:“你等着,我饶不了你。”

小白和鬈毛站在天桥上,视野更加开阔,四周景色,尽收眼底,有利于观察,如果飞贼在人群里,很容易发现。

小白和鬈毛的目光瞄向穿梭来往的行人,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寻找目标,没有发现鬈毛所说的流浪儿。鬈毛举着望远镜,扫视天桥下的每个角落,也感到纳闷,那帮流浪儿怎么一个也不见了呢?

天桥上有许多兜售商品的小商贩,大声吆喝着兜售小商品,但有一种吆喝声怪怪的。

来呀,来呀,黑的,红的——

来呀,来呀,黑的,红的——

来呀,来呀,公平交易,看你运气——

两个小侦探觉得声音有些耳熟。

吆喝声就在天桥的拐角处,正在起劲吆喝着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,他中等个头,不大的脸蛋儿上长了一个蒜头大鼻子,鼻头因生疮肿胀变形,通红发亮,如同马戏团的小丑,散发着一股腥臭味。大鼻子身边还围着三个年纪相仿的男孩。他们正是小白和鬈毛要找的一伙儿。

两个小侦探悄悄靠过去,站在看热闹的人中间,盯着这一伙儿,看他们耍什么花招。

大鼻子靠着桥栏杆席地而坐,手里不停地翻动着三张扑克牌。三张扑克牌中有两张梅花5,一张花脸老K。大鼻子先把三张扑克正面摆在地上,给人们一个明确的交代,接着快速洗牌,然后将三张扑克反扣在地上,鼓动观众押宝,猜哪一张是花脸老K,猜中了赢,猜错了输。

玩法很简单,一看就明白,就是从三张牌中找出花脸老K,赢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。

看热闹的人们十分好奇,七嘴八舌地乱猜,有的还在犹豫。一旁围观的几个男孩十分踊跃,大叫着:“押这张,押这张,没错儿。”说着毫不犹豫地掏出钞票押在看中的牌上。

大鼻子亮宝,几个男孩赢了。

大鼻子输了,慷慨地往外数钞票。

观众见几个孩子轻易取胜,快活地数钱,不禁见钱眼开,手指头痒痒起来,纷纷想跟着试试运气,押上了一些零钞。

大鼻子亮宝,观众全都猜对了。

大鼻子不得不兑付现金。

接连几个回合,都是观众取胜。大伙儿尝到了甜头,似乎找到了押宝的窍门,愈发踊跃,更是争先恐后,把百元大钞都押上了,有的观众贪心不足,很想大捞一笔,把口袋的钞票全掏了出来,堆在大鼻子面前。

大鼻子把钞票收拢在一堆,开始揭牌亮宝。

这一回惨了,押宝的全输,只有庄家赢,大堆钞票进了大鼻子的腰包。

来呀,来呀,黑的、红的——

来呀,来呀,公平交易,看谁运气好——

大鼻子飞快地洗着牌。

输了的人都不服气,眼睛都红了,钞票输完了,就用东西代替,把手机、照相机都押上了。

小白被吸引了,虽然他没押宝,但他一直在跟着大伙儿猜宝,奇怪的是,他每次都猜错。小白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名堂。还是鬈毛聪明,他早就看透了大鼻子的把戏。大鼻子的手法极快,在扑克牌落地的瞬间已经掉包,呈现给人们的只是假象。这其中的门道只有同伙儿知道,而那几个围观的男孩就是同伙儿,其实就是托儿,托儿引诱着看热闹的人越陷越深。

经鬈毛提醒,小白明白了,他开始注意大鼻子的同伙儿,看他们怎么玩花招。小白发现其中一个大男孩趁观众全神贯注押宝时,悄悄把手伸进了一个胖老板的口袋里。这个男孩身材高挑,胳膊细长,宽宽的脑门,大大的眼睛,缺了一颗门牙,染了一绺黄毛,这正是他们要找的飞贼。

飞贼,飞贼,没错,就是他!

小白悄悄从人群中挤过去,他要捉住这双黑手。

小白靠近了飞贼,正欲擒住飞贼的双手时,飞贼猛然转身,扔掉到手的钱包,一溜烟向天桥下跑去。

小白跳起来就追,大喊:“抓小偷!抓小偷!”

小白的叫喊声引起**,天桥上顿时一片混乱。

小白眼睁睁看着飞贼跑下天桥,只要向前几步就能抓住他,可是,他被挡在了混乱拥挤的人群中间,无法脱身,等他挤出人群,冲下天桥时,飞贼已经跑远了。

飞贼跑下天桥,向经营小百货的那条街巷蹿去。

小白和鬈毛冲开人群,盯住飞贼,穷追不舍。

胖老板也跟了上来。

就在这时,奇迹发生了。小白亲眼看见堵在街口的瘫子突然站了起来,给飞贼让出了道儿。

当小白跑到街口时,瘫子奋力推动老爷爷的报摊,又把整个街口堵死了。

快速奔跑的小白猛然间刹不住车,扑倒在了报摊上,跟随其后的鬈毛和胖老板,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观众,如同拼抢橄榄球的队员,摔倒一堆。

报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,瞬间散了架。

十几个人在街口玩起了叠罗汉的游戏,小白处在最底层,感到背上堆了一座大山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肋骨一阵酸疼。小白想完了,一准给压扁了。幸运的是小白还活着,除了膝盖一处磕伤,没有大问题。令小白痛心的是飞贼又溜掉了。

飞贼和瘫子蹿上蛤蟆脸男人的三轮车跑了。

“他们是一伙儿的,一伙儿小无赖,没教养的贼,我早看出来了。”卖报的老爷爷可怜地瞅着报废的报摊,愤怒地大骂。

老爷爷把小白扶起来,说:“没事吧,孩子?”

小白活动活动身子,揉揉膝盖和肋部,说:“没事儿,可惜飞贼又跑了。”

闻讯赶来的巡警向围观的群众了解情况。

巡警问小白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“我在抓小偷,”小白说,“那个家伙是一个飞贼。”

“你应该报警。”巡警一脸不快地说。

“他们坐上一辆三轮车跑了,我早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。”卖报的老爷爷向巡警提供线索。

“你更应该报警,再发现他们就立即报警。”巡警说着递给老爷爷一张名片说,“这是报警电话,你及时报告,我们会抓住他的。”

巡警把目光又转向小白,说:“小伙子,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可不能莽撞,应该报警。”巡警说完也给了小白一张名片,扬长而去。

巡警刚转过脸去,小白就将那张破纸片扔了。

“巡警都是笨蛋!”小白气得脸色发青,说,“他们不抓飞贼,反来教训我。”

“算了算了,草包巡警,别理他。”鬈毛劝小白。

“这警察也太不负责任了。”

“起码应该问问飞贼长得什么样。”

“应该去追那辆三轮车。”

围观群众纷纷议论,表示不满。

小白和鬈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,坐在台阶上喘着气。

小白说:“我会抓住飞贼的,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样,一眼就能认出他。”

“那又怎么样,他早跑远了。”鬈毛说。

“不,他没有跑远。”小白说。

小白若有所思,突然有了主意,他拉起鬈毛向卖报的老爷爷走去。

老爷爷正在收拾乱成一堆的报摊,余怒未消,还在骂个不停。

小白和鬈毛帮老爷爷捡起地上的报纸、杂志,问老爷爷:“您经常看到飞贼一伙儿吗?”

老爷爷说:“最近他们老在这一带活动,准不干好事儿。”

“他们还会来吗?”

“说不准,今天出了这事儿,恐怕不敢再来喽,不过晚上他们常在文化广场一带活动。”老爷爷说。

“文化广场一带,几点钟?”小白问。

“晚饭后八九点钟,我经常看见那个小飞贼在文化广场一带溜达。”

“谢谢您。”

小白和鬈毛向老爷爷告辞后而去。

小白决定晚上在文化广场守候小飞贼。鬈毛要求参战,并提议晚上多增加几个人,把握更大些。小白不同意,人多了容易暴露目标,再说小白对那几个胆小鬼实在失望,他认为两个人就足够了。

“小飞贼一个人还能对付,如果他的同伙全部在场,我们怎么办?”

“如果小飞贼一伙儿共同作案,我们就报警。”

“报告巡警吗?”

“不,我们拨打110,让他们派民警来。”

小白和鬈毛商量好行动方案,晚饭后悄悄离开学校,来到了文化广场。

文化广场是城市夜晚繁华的场所,广场以大戏院为中心,四周大街小巷里的店铺以经营娱乐和餐饮业为主,电影院、歌厅、舞厅、电子游戏室、网吧、练歌房、饭店、酒店、小酒吧、咖啡馆、美容厅、洗脚屋、大排档一家挨着一家,千奇百怪的名称,五花八门的招牌,争奇斗艳的霓虹灯,五颜六色的电子灯箱,色彩变幻,神秘莫测,宛若醉汉的眼睛,充满空虚、**和无聊,弥漫着颓废和不安的气息。

广场上露天卡拉OK茶座,坐满了消遣聊天的人们,也有几个乞丐在讨钱,但他们不是小飞贼一伙儿的。两个小侦探在广场上转悠了一圈,瞅了一眼广场大戏院楼顶上的大钟,时针指向7点钟,时间尚早,估计小飞贼还没来。

小白和鬈毛在广场闲逛着,看到前面有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,鬈毛喜欢吃冰糖葫芦,就向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走去。

两个小侦探突然站住了,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前站着一个男孩,身材高挑,胳膊细长,宽宽的脑门,大大的眼睛,缺了一颗门牙,染了一绺黄毛。

“小飞贼!”

“不错,是他。”

小白和鬈毛急忙转过身去,在附近的大排档坐下来,佯装吃夜宵,眼睛却紧紧盯着小飞贼。

小飞贼买了两串冰糖葫芦,并没有马上吃,而是拿着走了。

小白和鬈毛悄悄跟上他。

小飞贼朝坏孩子迪厅走去。

这是一家有名的迪厅,以接待青少年迪斯科爱好者著称,迪厅面街的橱窗里张贴着青少年崇拜的歌星、舞星的巨照,偶像们动作夸张,服饰怪诞,委靡不振,表情怪异,以冷漠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。迪厅门前聚集着一群群结伴而行的男孩、女孩,相互簇拥着进入舞厅。

小白和鬈毛以为小飞贼要进舞厅,就快步跟上。

可是,小飞贼并没有进舞厅,而是拐进了舞厅旁的一条胡同,在胡同口停了下来。

小飞贼在胡同口四处徘徊,东张西望。

小飞贼在干什么呢?在等他的同伙吗?

不对,周围没有他的同伙,他是单独活动。

这条胡同十分狭窄,里面没有路灯,胡同深处黑乎乎的,幽深莫测,只有靠近迪厅的巷口,在灯箱广告的照射下有一片亮光。

小白和鬈毛明白小飞贼在干什么啦,他正在伺机作案。这儿是小飞贼作案的最佳场所。

小白和鬈毛绕道进了小胡同,他们要活捉小飞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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