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2 不速之客

32 不速之客

两人正掐得难解难分之时,才被纳过味儿来的阿香和裴颀拉开。

我没忘了将的手中剩下的一个雪团掷在他的后脑勺上,金榔拧过身横眉立目地瞪我,不过只是须臾,他就又撑不住笑了。

我低头一看,身上好好儿的紫貂大氅已经皱成一团,原来光亮柔长的皮毛此时湿搭搭粘在一处,胸前的长发也打了卷,乌七八糟的沾满了雪沫。而对面的金榔也好不到哪去,他身上名贵的皮衣全被雪水洇了,头发比我的好一些,却也像刚被猫儿抓过的绒线团子。

金榔撇撇嘴,“打不过就来偷袭,真是小人行径”

我反唇相讥,“你这才叫活该,谁叫你后脑袋上没多生出两只眼?”

“你—”金榔刚想上前,就被裴欣拉住胳膊。

阿香见这情形,拉拉我的袖子,“四小姐,咱们走吧,照你这么说话,待会儿那位又得恼了,他人高马大的,小姐可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,明摆着又得吃亏,阿香可担不得这份儿心”

我瞪了眼阿香,“你倒是会说,什么我说话他恼了,也不看看他,从小到大,就只会欺负我一个,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,谁不知道杮子总找软的捏”

对面的金椁哼了一声,上下看了看我,“你哪里软了?硬梆梆的一身排骨,硌的我骨头疼”

我心里着恼,瞪了他一眼,抽身便走。

只听裴颀在后面说,“她是妹妹,你也不知道让着点,现在可恼了吧”

“恼就恼吧,她恼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……”金榔的声音漫不经心,完了,却听他极不相称地叹了口气。

我紧走了两步,突然想起什么,停下来,抬头看向二楼阳台。

阳台上白色的窗纱在兀自舞动,只是再不见榼的踪影。

阿香跟了过来,噘噘嘴,“四小姐真是后知后觉,三少爷早就进去了,四小姐……”

“好,我知道”我回头打断阿香,“我这就去找榼”

阿香点点头,我们转进大厅,她替我除去身上的大氅,便促着我上楼。

这个阿香啊,也不知是心细还是心粗。

榼搬去一楼后,他原先的卧室便空了出来。不过,榼倒是经常去那里看书。

我轻轻推开房门,屋子里空空无人,阳台上轻纱舞动,一本书轻扣在阳台上的凉椅上,才知道留下它的主人曾经来过。

他会去哪儿呢?或许……我转身跑出去。

打开书房门,轻轻合拢。

书房里光线暗淡,墙上的壁灯将柔和的光线投在一张轮椅上,轮椅上坐着一位如花的少年,他闭着眼,有着完美如石膏像的侧脸,浓密鬈曲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青色的阴影,他睡了,呼吸声却轻不可闻,似乎永远不会再醒来……

我轻轻走过去,跪下来,支着下巴看他。

少年的睫毛颤了颤,缓缓张开。雾一样迷濛西湖水一样明澈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我。

“我以为你睡着了,不忍心吵醒你……”我轻轻一笑。

榼的唇边也浮上恬静的笑意,“我是睡了,不过我梦见你来了,睁开眼,你果然在身边……”

“榼的梦好准呢”我笑道。

榼笑一笑。伸出手,“你的头发都湿了……雪人可堆好了?”

我摇摇头,“没有你看着,我们怎么堆得好?”

榼的食指缠住我的一缕湿发,拇指轻磨,他低着头,似自言自语,“二哥向来喜欢玩,有他的地方都不会缺少热闹,我在阳台上听到你们的笑声了……”

“榼”我抓住他的手,热切地说,“只要你把脚治好了,就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了,我们可以去堆雪人,还可以打雪仗……我听哥说你的脚可以治好,只要你去美国……”

“大哥都告诉你了?”

“嗯”我点点头,“榼,去美国吧,那样你的脚就会好起来,我们都希望你的脚可以好起来”

“你呢?”榼抬起头,很认真地问。

“我?”

“你会陪我去吗?”

“我……”我支吾着,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。

“她会去!”

我一惊,扭过头,见金榔推门走进来,他站在光影处,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。

“二哥……”榼有些惊讶地叫。

我站起来,扭过身质问,“凭什么你会知道?我自己都还不知道答案”

金榔走过来,低头看着我的眼睛,“因为我比你更清楚你自己”

我仰着头,嘲讽地一笑,“又是你的读心术?”

“不信吗?只要看到你的眼,我便能知道你的心。我并不知道哥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榼的事,可是我却知道哥把它告诉你一定有他的道理,不是吗?”他挑起眉。

我躲开他的视线,后退了两步。

…………

“楣楣,找时间劝劝榼吧,榼虽然事事顺着妈,可当一件事他真的拿定了主意,却是谁也拗不过的,也只有一个人能劝得了他……”

………

我当时真的没懂哥的意思吗?

其实,这么久以来,是否我一直在下意识地找借口拖延和榼的谈话?

我早已经料到榼一定会问一句话,可我给不起他要的回答……

其实我一直在欺骗自己:哥只是单纯地让我去劝榼,他不会舍得让我离开。可是……

“你自己也想去吧”我转向声音的来源,金榔依旧盯住我,眼睛咄咄逼人,“离开金家去那个自由的国度,谁不知道那里是物质的天堂,而且在那儿你还可以和榼双宿双飞……”

“胡说!”我打断他,“谁希罕什么国度、天堂,你若是喜欢你自己去,不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!我是不会离开金家的……”

“你在说谎?”金榔眯起眼睛。

我心里突然一阵慌乱,尽管我说得都是真话。

“二哥”榼的喊声打破了沉寂,他从来没这样大声说过话,他的脸孔苍白如纸,“你不要再这样说楣楣,我从没打算去过美国,也永远不会去!”说完,榼用力地转动轮椅,从我们身边穿过去。

“榼……”我想立刻追过去,却被金榔狠狠捉住手腕,他鹰一样的眼眸擒住我,缓缓地道,“如果你根本给不了他任何承诺,就不要去招惹他!”

我动了动,想甩开他,“你怎么知道我给不了?”

金榔单手扣紧,眼睛一瞬不瞬盯住我,也不说话。

那双黑玉般的眸子似乎要穿透我的心脏。

我是怎么了,我迅速武装起自己,“都是你,你这个自私鬼!榼的脚如果治不好,就都是你害的,你不仅不去劝他,还……”

“为什么非去美国?”金榔打断我,“既然榼不想去,就别去逼他,我不相信国内没有这方面专家和仪器,即使没有,专家我们可以去请,仪器也可以花钱去进,金家没什么不可以做到,我已经跟妈提议,由‘蓝天’斥资成立一家国内最先进的疗养院,引进最先进的仪器和技术,这样不仅榼可以不用再去美国而且还可以造福更多的人,相信这项提议很快就会被董事会通过”

我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还被他抓在手里,忘记了挣扎,我完全被他的话振住了。

“还有你”金榔提高了声音,黑眸在我脸上绕了一圈,“就不必再为榼费心了,管好你自己,还有,最好离榼远点”说完,他抬起手臂,五指一根一根地松开,看我的手垂落下去,他不明所以地笑笑,转身走开。

“哐”书房门迅速开合着,幅度一点点缩减,直至死寂般地停住。

我抬起头,发现昏暗而空**的书房倏忽间只剩下我一人。

过了旧历年后,就没再见过榼。

“蓝天”集团收购了一家大型的私家医院,更名为“蓝天”疗养院,引进了大量先进仪器和技术,并迅速跻身为国内最先进的疗养院之一。

榼成为那里的第一个病人,他搬入了疗养院,接受全面治疗。

已经三个月没见过榼了,今天是第一次去疗养院看他。

榼见到我很是高兴,只是因为路平蓝在场,我们没太多机会讲话。

看到榼的精神还好,听说治疗进程也还算顺利。

回来的路上我心情一直很舒畅,连道路两旁初春的街景也变得明快起来。

回家后,换过衣服,我便随阿香下楼。

听阿香说,今天金家来了贵客。

会是什么样儿的客人呢,我有些好奇地走进餐厅。

“樽哥哥,她是谁呀?”

我扭过头去,餐桌旁站起一个梳着黄色俏丽短发的女孩子,有双漂亮的冰绿色的大眼睛,正用一根手指很不礼貌地向我指过来。

“乔琪”坐在干爹对面的中年男人轻喊了一声,乔琪噘噘嘴坐了下去,眼睛却仍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溜来溜去。

那个中年男人也向我看过来,神色里却有些微微的异样。

金樽只是向女孩子微微一笑,却并未答话。

这时干爹向我招手,“楣儿,过来,干爹给你介绍一下”

我走过去,干爹指着对面的男人道,“这位是你乔叔叔,定居美国多年,这是第一次回来探亲,干爹可是和你乔叔叔一块长大的呢,镇天,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,我收养的干女儿,楣儿”

“乔叔叔好”我礼貌地问候。

那男人怔了一下,若有所思地道,真是太像了……然后他似乎意识到失态,忙向我笑着点头,“好,好”然后又转向干爹,“翔天,真羡慕你啊,有这么漂亮的女儿!”

“爸爸,难道我不漂亮吗?”刚才站起来的女孩子此时又抗议起来。

坐在她旁边的金榔“噗”地一笑,她便转移了方向,“二哥哥,你笑什么?”

金榔面不改色地道,“你当然漂亮啦,我可从不和丑女坐在一起的”说着,他看了我一眼。

这个人,什么时候也不忘打击报复啊,懒得理他。

乔琪满意地撇撇嘴角,向我扬扬脑袋,“你好,我叫乔琪,你呢?”

我向她笑笑,“金楣,很高兴能认识你”然后我转向中年男人身边坐着的男孩。

那个男孩大约和金榔差不多年纪,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,一直没说话。却用那双异常沉静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。

我刚进来时就注意到他了。

因为他实在是个很引人注意的男孩。

大概所有的女孩子在看到他时,都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。

他身上有种超年龄的沉寂气质,虽然高大却略有些单薄,眼睛是近些年帅哥中流行的那种狭长的单眼皮,瞳仁很黑,却如同浸在水里的冰葡萄,给人一种冷寂的气息。

“这是我哥乔灸,你叫他灸就好,我哥在美国很受女孩子欢迎哦”乔琪给我介绍道。

听妹妹介绍完,男孩子嘴角有隐隐笑意,然后略略向我点了下头,“你好”

我也微微颔首,“你好”,然后我转身走到金樽身边入坐。

餐桌上气氛很好,干爹和乔镇天在谈着一些陈年往事,不时发出一阵感慨。

我侧耳听着,漫不经心地拨弄眼前的食物。

金樽舀了些鱼丸汤给我,侧头问,“怎么了,没胃口吗?”

我摇摇头,小口小口地喝汤。

“二哥哥,我也要喝鱼丸汤”对面的乔琪推了推面前的小汤碗。

金榔瞄了瞄那只精致的薄瓷描金的小汤碗,伸手拿起来,乔琪看了我一眼,脸上泛起笑意,却只见金榔“咚”一声又将碗重搁在乔琪眼前。

“想喝汤吗,那就自己去舀”说完,他没事人一样接着吃饭。

乔琪气得脸色涨红。

我暗自好笑,这位乔小姐好像还没搞清状况,她以为金二少是这么好使唤的?

正想着,“哗”一声,乔琪推开椅子站起来,“金伯伯,我想跟金楣换换位置行吗?”

“乔琪”乔镇天低声制止。

“爸爸,人家想挨着樽哥哥嘛”

金榔边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边从鼻子里笑笑,“乔小姐问错人了吧,恐怕爸爸答应了,某些人也不会情愿呢”

干爹深看了金榔一眼,一边笑呵呵地道,“镇天,没关系,乔琪天性纯真爽朗,是个想什么便说什么的孩子,很可爱,乔琪,来到伯伯家,你想坐哪儿就坐哪儿,这个伯伯还做得了主”说着金翔天扭过脸来,“楣儿,你过来挨着你二哥坐吧”

我心里不高兴,但也不好说什么,站起来和乔琪换了位。

乔琪暗暗冲我扮了个鬼脸,就坐到金樽旁边。

她将座位拉了拉,胳膊几乎碰到金樽身上。然后,开始连声地说着樽哥哥我吃这个,樽哥哥我吃那个。

金樽也不恼她,依旧好脾气地带着笑,细心体贴地为她布菜。

我脑子里突然冒出“博爱”两个字眼儿,都是受了金榔的影响,我暗暗斜了眼金榔,却不得不甘心地承认,那两个字现在用在金樽身上是如此的贴切。

“喏,喝吧”金榔将一小碗汤推到我面前,黑眼睛笑盈盈地看我。

看到他那样笑,我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,我面上笑着,甜甜地道了声谢谢二哥,看到对面的乔琪气鼓鼓看过来,对她轻轻一笑,便偏头在金榔耳边低声说,“你少来这一套”

“怎么,怕我下毒?”金榔的嘴贴住我的耳朵,“放心,我怎么舍让你死呢”

只觉得耳垂儿一阵湿热,他的嘴都沾到我耳朵了,好恶心。

我暗暗咬牙,虽脸上还在笑,手肘却狠狠用力向外一顶。

金榔闷哼一声,弯腰咳嗽起来。

大家都停下餐具担心地看向金榔。

我抓住金榔的胳膊,焦急地问,“二哥,怎么了,是不是噎着了?”我扭头,端起汤碗,舀了一勺,“来,快喝点汤顺顺气吧”

金榔抬起头,向两边呵呵一笑,“我,咳,咳,没事……”然后,他双眼一暗,定在我脸上。

我一脸无辜地将勺子向前送了送,用口型说,“乖乖的,快喝”

金榔咬牙瞪了我一眼,张开嘴,让我把汤送到他口中。

“好喝吗,二哥?”我故意问。

金榔气的抿了抿嘴,清清嗓子,扭过头去。

看金樽和乔琪的时候,不经意就会注意到乔灸。

他面前的餐碟还和用餐前一样干净,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吃东西。

我心里好奇,眼睛就多了些研判的意味,时不时会把目光飘过去。

这个乔灸,真是个奇怪的人呢。

“咚,咚”两声轻轻的扣击声传入耳朵,金榔身子歪了歪,“喂,要是饿了,桌子上有的是东西吃,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目光很容易让人误解,别人会以为金家四小姐是个‘食人女’”

我轻笑一声,“你大概没听说过‘秀色可餐’吧,好看的男孩儿总会让女孩多看几眼的,请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”

“饭桌上金家四小姐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,我怕这个传出去好说不好听”

“恐怕传出去也是你传的吧?”

我和金榔嘀嘀咕咕斗着嘴,为了尽量不让别人疑心,我们都把声音压成耳语,几乎没意识到两个脑袋碰在了一起,旁人看起来就有了些说不出的亲密。

我注意到乔灸往我们这边多看了两眼,他的脸恭谨木然,漂亮狭长的眼眸非常淡漠,并不给人冰冷的感觉,却是毫无感情的,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。

干爹似乎也注意到他了。

“灸,这些食物不合你的口味吗?”他问。

这个问题恰是我想问的,我不由得随着干爹看过去。

“没有,金伯伯”乔灸恭恭敬敬地答道。

“啊,金伯伯,忘了跟你说我哥是吃素餐的”乔琪快人快语地说道。

“哎呀,是我太粗心了”金翔天自责道,忙吩咐福妈另准备一份素餐来。

“金伯伯,不用麻烦了”乔灸忙说。

“这怎么叫麻烦呢”金翔天摆摆手。

我偷偷又看了乔灸一眼。

奇怪,他这么年轻,为什么要吃素呢?

“来,我们喝一杯来欢迎你乔叔叔全家”干爹举起酒杯。

大家碰了杯,各说了些祝兴的话,完了,干爹说道,“过几天镇天还要回美国,不过,灸和琪琪都会留下,你们乔叔叔希望他们多接受些国内的教育,楣儿,以后灸和琪琪就都是你的校友了,今后你要多照顾他们。二楼我已叫下人准备好了客房,有什么不方便,灸和琪琪不要见外,都要告诉金伯伯,下人们都随你们吩咐,谁不听使唤,也来告诉我……”

“金伯伯”乔琪叫道,她抓住金樽一条胳膊,猫儿一样贴过去,“今晚我可不可以和樽哥哥一起睡?”

大家全愣了愣,干爹笑道,“这个我可管不了了,你问你樽哥哥吧”

“樽哥哥,可以吗?”

大家全都看向樽。

金榔“嗤”地一笑,“哥,你敢收她吗?记得小时候她吵着要和我一床睡,结果半夜里我可怜的床就‘水漫金山’了……”说罢,金榔笑得更响。

“啊,你胡说”乔琪不依地扭着身子,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。

我捂嘴悄笑,偷眼看金樽。

金樽面含轻笑,“好了,榔,别闹了”然后他转过去温柔地拍拍乔琪,“琪琪今晚就跟我睡吧”

“我就知道樽哥哥最好了”乔琪转嗔为笑,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了下金樽的面颊。

我心里一紧,金樽却仍是面色如常,仿佛那一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。

哥为什么要答应呢,那个乔琪大概也和我差不多年纪吧,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和一个二十三岁的男人共处一室,虽然说起来是兄妹,不过也不合礼仪吧?

更何况金榔不是说过哥从不留任何女人在他房里过夜吗?

我完全没了食欲,只是胡乱拨着眼前的食物。

金榔凑过来,“吃味了?”

我心里一恼,撑住桌子想站起来。

一只手迅速压住我的手腕,刚刚还调笑的黑眸竟幽深的有些阴冷,“乖乖的坐着,别忘了该有的礼仪”

我咬着唇怒视他,金榔依旧面不改色地吃饭,而桌下,他的左手却紧紧地扣着我的右腕。

第二天下午,我逃课了。

这是我第一次逃课,虽然紧张,但居然还感觉有点刺激和兴奋。

下午的老师突然请了事假,学校来不及安排代课老师,就安排我们7—3班自习。

胆大的林星星便把我和晓曼全拉了出来。

林星星提议要用这段来之不易的时间去酒吧看看。

我和晓曼皆反对。

我们三个都是乖宝宝,还从没去过酒吧呢。

虽然很好奇,但理智上还是对自己作了约束。

林星星当然不甘心,“哎,那可是著名的‘Stenven’酒吧呀,你们难道一点不心动吗?听说‘黑狼白豹’经常在那里出没哦,另外还有好多好多的帅哥美女,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和饮料,还能听到最ing最好听的歌曲……喂,你们多大了?十五岁吔,居然没去过酒吧,班上的女同学都暗地里取笑的,我可不想再被她们取笑……”

听了林星星的描述,虽然有点怀疑那个“Stenven”酒吧有动物园之嫌,但她后面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,况且,金榔毕业前,我一直是个乖乖女,还从没一个人在外面玩过,想来确实有点亏待自己。

最终我和晓曼被林星星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。

酒吧里非常幽深,装饰也格外精致,顶上是仿星空的设计,无数的小灯点缀其间,如夜幕的星星一样飘缈遥远。

也许时间还未到,酒吧里人并不太多。

我们选了个位置刚坐下,英俊的服务生便过来招呼。

他端过一小碟精致的甜品,并告诉我们是酒吧特别赠送的,然后问我们还需要什么服务。

林星星拿过酒单点鸡尾酒。

其实我们三个都没喝过鸡尾酒,平时舞会也只是喝一些红酒和香槟的。

虽然我和晓曼反对,但星星还是说,“好了啦,你们两个老土,来酒吧不喝鸡尾酒不等于白来吗?”她替自己点了Pink Lady ,替我和晓曼点了长岛冰茶,还镇镇有词说,是照顾我和晓曼,因为她替我们点的是“茶”,一旁的服务生面上带起了微笑,却并不说破,点点头走开了。

其实手里的鸡尾酒挺赏心悦目的,味道也很不错。有着淡淡的柠檬香和可乐的甜味。

舞台上一个乐手在演奏着萨克斯,悠扬的萨克斯乐曲混着甜甜的酒香让人熏然欲醉。

我从不知道萨克斯听起来是这样的优雅和伤感。

不知不觉一杯酒已经让我喝光了,我点手叫服务生再来一杯。

晓曼碰碰我,“不要喝了”

“没关系,就是饮料嘛又不会醉”我不在乎地道。

晓曼迟疑了一下,将一张纸条推给我。

那是张被精心裁下的报纸一角,我疑惑地拿起来。

“艾瓦尔国际服装设计大赛即将举行……?”我看了眼晓曼。

“是呀,这是国际‘国父级’知名服装设计师保罗·文森出资举办的,听说每五年才会举办一次,而艾瓦尔的名字是源于保罗·文森唯一的情人,是她给了保罗无限的创作灵感,所以保罗步入晚年后,为了挖掘具有出色天分的年青设计师,也为了纪念他的情人艾瓦尔,他将他积累的所有财富创立了一项基金,并用这项基金来奖励每五年所举行的服装大赛的优胜者,而且特别的是,这项大赛只会评出一位优胜者,这位胜出者不仅会获得价值不菲的奖励,最重要的是会获得巨大的荣誉,甚至会国际扬名……所以这个大赛让许多优秀的设计师们趋之若骛,取得大赛的优胜几乎成为他们扬名立万的终极目标,但因此,也让这个目标的实现难上加难……”

“晓曼,你是说……”我看向晓曼,暗淡的光线下晓曼的目光清亮异常,我领会了她的意思,不禁抓住她的手,“谢谢你,晓曼”

晓曼轻轻一笑,拍了拍我的手背,“他是个很有才华的男孩,你一定要帮他哦”

我点点头,“我会的”

我心里感叹,晓曼真是个有心的女孩子。

如果有她陪在榼的身边……那榼一定会很幸福的……

乐曲仍在一点点的流淌,我把酒言欢,感觉自己竟然渐渐有些迷醉。

听着林星星胡侃是件很幸福的事情,我和晓曼都会忍不住微笑。

星星正说的起劲,突然用手捂住嘴巴,眼睛睁的老大,脸上要笑却似乎又笑不出,象受了什么刺激一样。

“怎么了,星星?”晓曼问。

星星手往我身后指指,却说不出话。

我转过身去,我身后立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,雪白的脸,一双微微上调的桃花眼含着无限春风。

“想不到在这儿看到你,金楣”他的声音带着点兴奋,却很好听,然后他走上前,取走了我手中的酒杯,“这个酒很烈,不适合你,还是少喝一点”

我夺过来,“你是谁呀,为什么管我?”

“楣楣!”林星星张着嘴,一脸受不了的表情,转向男孩时,却瞬间变成谄媚,“易学长,你别理她,她,她喝醉了啦”

男孩对林星星笑笑,又转向我,无奈地摇摇头,“你的记忆系统好像总是自动对我免疫,不过你不认识我也没关系,酒还是不要再喝,你马上就要醉了……”

“胡说!”我摇摇酒杯,又喝了一口,“这个怎么会是酒,这明明是可乐加柠檬汁,我根本没醉,有谁听说过喝饮料也会醉,真好笑,是不是,晓曼?”

晓曼皱皱眉,“楣楣,星星,咱们走吧”

“不要,我还没喝完呢”林星星第一个抗议。

“是呀”我摇摇手中杯,“这个很好喝,我还要多喝一点儿”

男孩也皱了眉,长臂一伸,我的杯子就到了他手中,“这虽然叫长岛冰茶,却是酒而非茶,度数很高的……”

我站起来,扑过去抓住他的衣服,想把杯子抢过来,无奈对方太高,“你干吗?我们喝我们的,又不要你付钱,凭什么跟金榔一样爱管闲事……”

“你醉了……”

“胡说”我仰起脸,男孩的脸在我眼前有点模糊,“我没醉……不过,要是醉了就好了,你没听说过一醉解千愁吗?”

“你,……有什么烦恼吗?”

“为什么告诉你?”我推推他,“快还我的酒来,噢……我知道了,你没钱买酒喝对不对,所以,来抢我们的酒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服务生,再来四杯长…岛冰茶,呵呵,你不用着急,是我请的……不要你付钱,你酒量肯定很好,不然也不会馋到去抢别人的酒喝,要不然我们拼酒吧……坚持到最后的人就负责送醉的人回家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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