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倾不想玲珰被盯上,把她护在身后,褪去之前的从容不屑,歉意道:“我愿意跟随你们,也愿意给你们画画。至于我身后姑娘,她不谙世事,对画画也不懂,只是担心我,才随便拿一卷画跑来救我。”
玲珰不明白颜倾为什么这么说,但相信他这么说有他的理由,便沉默了。谁知车辇上的人并没有顺着颜倾的意思行事,说道:“我改主意了,你要跟我们一起走,她也要跟我们一起走。”
“不可!”一个声音忽然从一侧传出,是季舒玄。
季舒玄一来,玲珰就自觉地缩到了他的身后,颜倾看到这一情形,心里酸酸的。
季舒玄抬眼盯着车辇,帷幔重重,看不清车辇内红衣男子的脸,但他从侍卫手里的刀已看出他们是皇宫里的人。
季舒玄拱手道:“她与我有婚约,且成婚在即,不宜远走。如果她欠了你们什么,我可以替她偿还。”
玲珰把手里的画给了季舒玄。
季舒玄铺展开来,见是一幅寻常画,回头看了一眼玲珰,玲珰点点头。
颜倾原本以为玲珰拿的是木盒里的画,所以才那般紧张,如今见只是一幅寻常画作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季舒玄把画交给侍卫,问:“你们要的可是这幅?”
那侍卫把画呈递给车辇上的红衣男子,红衣男子伸手取画时,季舒玄透过帷幔缝隙看到了红衣男子的脸,心中一惊!暗暗庆幸来得及时,如果玲珰真被他带走,后果不堪设想。
红衣男子细看画,称赞道:“果然是妙手画仙,画艺一绝。”
红衣男子收下画,同时道:“恭喜你们二人新婚,也许你们成亲当日我还能来喝一杯喜酒。”
玲珰脑袋一片空白,季舒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祁南。
祁南嘴角勾笑,命人离开。
众人走后,颜倾回身看玲珰,她还躲在季舒玄身后,两手轻捏着季舒玄的衣裳,努力垫脚,小心翼翼地从季舒玄肩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红衣男人离开的队伍。
颜倾径直回画铺。
季舒玄见玲珰要回身去找颜倾,冷不丁地说了一句:“我有事找你,你跟我回去一趟。”
“哦。”玲珰跟在季舒玄身后,没有半分反抗。
画铺内的颜倾看着玲珰欢欣雀跃的样子,哪里还有之前的不情愿。
斩影司书房,季舒玄站在书案前,书案上放着一个黑色木盒。
玲珰一看到木盒就好奇地问他:“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?我不是放夏州那儿的吗?”
玲珰把画卷打开检查了一遍,见毫无瑕疵,方才安心,她叽叽喳喳地夸赞起手中的画:“我见过最好的画就是这幅了,流畅自然,意境悠远。”
见季舒玄默不作声,玲珰拉过季舒玄,指着画说道:“你看这儿云雾飘渺的地方,寻常墨画画到此处处理得极为简单,意境虽远却没有这种无穷无尽的感觉。”
玲珰兴致盎然地说着,说了很久,见季舒玄还是不动声色,终于停了下来,小心翼翼地问他:“你……不喜欢?”
“你在哪儿找到的?”季舒玄问,语气柔和,但因着一张不会笑的脸,还是让玲珰有种被审问的感觉。
玲珰像犯人交代罪行一样,认真回道:“在……在斩影司一个废弃院子的密室里。”
“所以这些东西是赫连的东西?”季舒玄问。
玲珰急着解释:“我并没有把它拿去糊弄人,我只是暂时把它放在夏州那儿。”
玲珰这么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,季舒玄听得吃惊,“你曾打算把它借花献佛?”
玲珰慌了,道:“你也看到了,那些人凶巴巴的,如果时间到了,颜倾拿不出画,指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穷凶极恶的事。”
季舒玄咬着牙低声嘀咕着:“为了颜倾,连‘离境’都能交出去,刚认识几天而已,有这么深的交情?”
季舒玄回头,见玲珰在走神,莫非在想颜倾?
“你就没有什么打算?”季舒玄问她。
玲珰被忽然问这么一句,一脸茫然,不懂季舒玄为什么这么问,抠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勉强回答道:“我打算……先帮夏州把那颗刺栗子树上的果子摘完。”
她回答得很认真了,因为对她而言她实在想不出别的需要她做的事。
季舒玄听到她的回答也是无奈,叹息一声。
玲珰的肚子咕咕作响,又饿了。
季舒玄让人把饭菜都送来了书房,玲珰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,当送饭的衙役走后,她两眼放光地问季舒玄:“我可以吃一点吗?就一点。”
本来就是为了她才让人把饭菜送这儿来的,她当然可以吃。
季舒玄点了下头。
玲珰很克制,小口小口地吃着盘子的一角,吃着吃着就控制不住了,当她意识过来时,饭菜已被他一扫而空。
吃完,玲珰不好意思地抹抹嘴,愧疚地说道:“真是对不住……我本来想给你留点儿的。”
季舒玄无奈,只能起身出去吃。
玲珰在书房里待得百无聊赖,又翻起卷宗,发现最近又多了一桩案子。
当玲珰看到案子里被杀的人是舒胤时,整个人待在了原地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。
虽然她不喜欢舒胤,但从没想过要舒胤死。
玲珰认真地翻看了一遍和舒胤相关的卷宗,还把舒胤以前的卷宗也在脑海里调了出来,一个答案渐渐在她脑海里清晰 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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