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反败为胜

夜潼冷嗤:看来这老头护犊子,要替孙女教训我,身为“德高望重”的大长老,我倒要看看他在众目睽睽下,会如何动手。

红鸾放开侍女,一脸委屈地跑到大长老面前诉苦:“爷爷,这个贱人就是故意踢伤我的,您看我的脸,呜呜,我的脸毁容了,爷爷您一定要替我做主,杀了这个贱人。”

好狠的小毒妇,我踢你一脚,你就要杀了我。夜潼眸色一寒。

红鸾在自己爷爷面前,干脆放声哭了起来,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呀。

看到孙女的眼泪,大长老心疼极了,他有好几个孙子,却只有这一个孙女,视若掌上明珠般呵护着。在魔教小红就是天之骄女,没人敢动一根毫毛,今天却被一个下贱的女人给踢得这么重,怎叫大长老不气愤呢。

大长老脸色铁青,挥手喊道:“来人,把这个恶意伤害别人,违反教规的贱女拖出去,砍了!”

嘛的,这些丧尽天良的恶魔,这个该死的老头子,信口雌黄,给我扣上一顶违反教规的大帽子。就因为自己的孙女别踢了一脚,他就随便砍人,还有没有王法了。

侍卫向这边走过来,夜潼怒喝一声:“慢着!我不服,大长老你徇私枉法,草菅人命。”

还从来没有人敢指责他,大长老听到这些话更加生气,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暴跳如雷地喊道:“乱放厥词,快点给她堵上嘴,拖出去砍了。”

整个大厅无数人,却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求情的,他们一直把夜潼当成多余的人,巴不得杀了她。

这一刻,夜潼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封清阳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,顿时一阵心酸。

那些女人心中窃喜:就算教主破例把你带回来又如何,就算封少主保护你又如何,你照样在魔教活不过一天的时间,你个丑女算哪根葱,我们才是被魔教男人呵护的花朵。

步惊鸿平静地坐在那里,纹丝未动,目光幽深如冷冽的海水。

老夫人捏着腕上的佛珠,欲言又止,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侍卫从桌子上抓起一块抹布,凶神恶煞地向夜潼走来。

夜潼大惊,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才来到魔教,刚来第一天,就要被杀死,不!她绝对不能把命丢在这里,她还要为父母报仇。

这些魔鬼根本不讲理,就算哀求他们也不管用,我该怎么办?夜潼心急如焚。

两个侍卫已经来到了她身边,一个抓着她的胳膊,另一个就要把抹布塞到她嘴里。

夜潼急中生智,突然大喊:“大长老,魔教的脸都被你丢光……”

她话未说完,嘴已经被堵上了。

大长老听到这半截话,又疑惑又愤怒,傲然道:“先放开她,让她说完!”

侍卫放开夜潼,把她嘴里的抹布抽出来,夜潼长呼了一口气,一颗心扑通乱跳,她必须抓住这一线生机,保住自己的命。

她很快镇静下来,凛然道:“恕我直言,大长老犯了好几个错误。第一,教主在武林大会上,当众收了我当魔教弟子,你如今却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了我。此事传出去,武林人士定然说魔教不能容人,说教主假仁假义,必定会有损教主这个武林盟主的威信。”

大长老心中一震,这才多少清醒过来,他刚才心疼孙女,失去了理智,根本没考虑到这一方面。诚如贱女所说,他今天要是杀了她,必定会受人话柄。魔教今非昔比,以前可以任意而为,无所顾忌,现在却是整个武林正邪两派的魁首,一言一行必须小心谨慎。

大长老这才明白,怪不得一路上魔教弟子都没有杀这个贱女,而是任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魔教,大家顾忌的就是这个。他绝对不能因为一时气愤杀了这个女人,而给魔教带来坏的影响。

夜潼看大长老的表情,知道她的话已经起了作用。她继续说,“第二,我是教主带回来的弟子,我犯了错误,应该由教主惩罚。你却未经教主同意就要动私刑,看来你根本没把教主放在眼里。”

就算大长老在魔教中的地位再高,也绝不敢蔑视教主。他急忙怒斥:“贱女,你竟敢挑拨是非,破坏老夫和教主的关系,处置你这种最底层的小人物,不用劳教主的大驾。”

“你要处置我,必须让我心服口服,我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。”夜潼挑眉冷声问。

“老夫刚才已经说过了,你恶意伤害别人,违反教规。”大长老冷厉威严地说。

“教规有哪些,大长老不会不知道吧,杀人才偿命,这是走遍天下都行得通的道理。就算我故意踢伤了你的宝贝孙女,也罪不至死,你上来就要杀了我,这公平吗?难道这就是魔教的教规,我看是大长老你独创的吧。”夜潼不紧不慢地说。

“你,好个牙尖嘴利的贱女,今天你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!你用哪只脚踢伤小红,老夫就废了你哪只脚。”大长老恶狠狠地说。

夜潼义正词严道:“你应该先废了你孙女的脚,刚才是她先把我的踝骨踢得错了位,她说不是故意的,你就信了,而我也说不是故意的,你怎么不信呢?你仗着自己是大长老,就偏袒自己的孙女,公道自在人心,这事儿传出去,可想而知武林人士会怎么议论。这就是你犯的第三个错误,你让魔教蒙羞,让教主难堪,你这个大长老真真把魔教的脸给丢光了。”

夜潼这一番话说下来,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,大长老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她。

步惊鸿眼神微微上挑,这女人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,完全不给大长老留面子,刚才她差点小命就没了,现在竟然巧舌如簧地反败为胜。

老夫人听得都忘了捻手中的佛珠,暗叹:刚才倒是小瞧了这姑娘,她看起来懦弱,生死关头却能临危不惧,据理力争,这份风度和口才,着实不错。

大长老被质问得无言以对,在众目睽睽下,顿觉无比尴尬。

他毕竟是个老狐狸,眼珠一转道:“如果小红是故意踢伤你的,又怎么会帮你正骨呢,反而是你,小红好心帮你,你却恩将仇报,趁她不备踢伤她。”

夜潼冷哼:好个老狐狸,既然你这么维护你的孙女,我今天就给你们爷孙留点薄面,免得你们狗急跳墙,伤了我。

她冷静地说:“是呀,红鸾小姐良心发现帮了我,我感激着呢,谢谢喽,我们就算扯平了。”

“知道感激说明你还有点良心,老夫大人大量,不跟你个小人物一般见识,今天暂且饶了你。日后你若是再不小心伤了小红,老夫两罪并罚。”大长老找到了台阶,赶快下去了。

“不行,本小姐金枝玉叶,没人敢伤我一根汗毛,你竟然踢伤了我的脸!你一个贱人,凭什么能和我扯平了。”红鸾咬牙切齿地说。

人和人是平等的,别以为你有多么高贵。夜潼嘲讽道:“红鸾小姐,你爷爷已经发话了,你却不听,你就是这样孝顺爷爷的吗?”

“贱人,我撕烂了你的嘴。”红鸾怒不可遏,就要冲过去打夜潼。

“小红,住手!”大长老总算还有点理智,拽住了红鸾。

“大长老,请管好你的孙女,不要破坏了教主的接风宴。”夜潼平静而言。

“贱人,你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了。”红鸾气得大喊大叫。

相比之下,更显得她无理取闹,夜潼则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,水灵和苗素笺过去劝红鸾稍安勿躁。

步惊鸿正在自斟自饮,似乎这场闹剧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。

老夫人在前面悠悠开口了:“小红,快过来,让魔医瞧瞧你的脸,可别留下疤痕。”

红鸾听到“疤痕”这两个字,心中一惊,停止了闹腾,捂着脸乖乖地向前面走去。

夜潼今天第二次说起了违心话,她不失礼貌地对大长老说:“今日之事,多有打扰,请大长老恕罪。红鸾小姐性子直,我怕她气不过,一怒之下做出有损魔教威信的事情,还请大长老多多管教。”

夜潼的话说得委婉,意思却再明显不过,是让大长老管着红鸾。若是伤害到她,她有个三长两短,肯定与红鸾脱不了干系,而她要是出事儿,就会给魔教带来坏影响。

大长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他阴险地暗道:贱女,今天先便宜了你,日后你要是犯在老夫手里,定然不轻饶。凭老夫的身份,以后随便找个茬,就可以整你个半死。还不知道你能不能熬过最初的训练呢,说不定用不了几天,你就会被累死或者伤亡了。

大长老冷若冰霜:“老夫的孙女老夫自会管教,用不着你操心。”

夜潼柳眉一挑,那就好。

她遥遥地向老夫人禀道:“老夫人,弟子有伤在身,可否先行告退?”

老夫人眸光一闪,摆摆手,平静地说: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夜潼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往前走,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大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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