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得暗暗几声惊异,雨梦便在心底笑了,想必,她这一出现,自己的细作之名定是坐实了。果然,李茂又说话了:“太后,大王,王后,如今之计,只能让柳将军前来辩认了!”
大王点了点头:“把此二人关进冷香阁,李雪梅押进大牢,待明日传柳开平进宫辩认后方作定夺!”
“父王!”子乔终于说话了,“梦儿如今身子还很虚弱,冷香阁常年无人居住,阴暗潮湿,只怕她会受不了!请父王恩准,让儿臣带她回上阳殿!”
李茂冷冷一笑,躬身上前:“大王,大周历法,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,岂可因王子妃的身份而乱了章法?再说,如今真假难辩,王子妃的身份重重疑点,更不能落人口实啊!”
“是啊,大王!”王后也附和道,“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章法岂能乱了?虽然雨梦未满霜月,但也不能让人说我大周王室徇私枉法啊!”
“好了好了!”老太后终于忍不住了,“再怎么说,梦儿也宗敬的娘,况她又在霜月中,就让她回上阳殿吧!待明日柳将军辩认后,至于这个柳如梦、李雪梅,咳咳咳……!”话未说完,便不住声地咳了起来,雨梦心中一紧,待要上前扶住问侯,被王后冷冷地两道眼光给慑了回来。雨梦心中苦笑,如今自己身份未明,他们怎放心让自己接近这王室中的人呢?
本以为子乔会与自己一起回上阳殿的,哪知,大王却派了两名宫女贴身‘护送’,子乔则是去了老太后的寝宫,纵是雨梦有千万般的孝心,也是枉然!
一夜无眠,次日天刚刚亮,便被‘请’到了王后的清心殿。老太后今日没有到场,姬贵与李玉娇也没有来,殿中却多了柳开平及他的夫人苏夕娘。大王和王后端坐在殿堂之上,唐嫣然静静地站在一侧,子乔一脸憔悴,李茂身边则多了他的儿子,李锦贤,雨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,狐假虎威!
雨梦静静地上前向大王、王后跪安,回身向柳开平夫妇问安后,退回到殿中。见二人讶然地看着自己,雨梦心中无奈地轻笑,看来,他们竟还不知道事情的原由了!不然,娘亲苏夕娘定不会用哪种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!
虚刻,大王慢条斯理地发话了:“柳将军,今日让你们夫妇二人前来,只因关系到我大周的长治久安及柳家的声誉!”
柳开平显然有些吃惊,自然也听出了大王这话中的严重性,他只知道昨日里自己的女儿在霜月中被宣进了宫,而后便接到李寺人的传喻大王宣他与夫人苏夕娘今日进宫。本来夜晚他要去凌云苑问问情况的,哪知却被人生生地拦了下来,夫妇二人不明所以,一夜未眠,今日便早早地急急地整装进了宫!
不过他柳开平也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,想当年他只身救下了子乔殿下,封得了秘史,除掉了为富不仁,心怀不轨的前太史。想那日,夕娘拿出那个锦囊时,眼中的悲喜交加,他就知道,她就是他的女儿。只是,源儿那孩子……唉!竟然让
他们十余年不得相见相认,如今观子乔与雨梦的神情,今日之事定然是与雨梦这孩子脱不了干系,好不容易得相认团聚,他岂能让她再受委屈?
“大王,恕臣愚昧,还大王请明示!”柳开平起身恭敬地说道。
大王看了看王后,只见王后轻轻点了点头,对着殿外挥挥手,道:“传李雪梅、柳如梦进殿!”
果然,柳开平与苏夕娘听了‘柳如梦’三个字,脸色一诧,丝毫未见李茂嘴角的奸笑。待二人走进时,柳开平更是嘴巴张得合不拢,雨梦苦笑,昨日里见到这个柳如梦,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惊诧?
待二人请安后,王后发话了:“柳将军,可觉得眼前的两人眼熟?”
柳开平再次看了看二人,指着李雪梅:“回王后,此女是柘皋夫人李雪梅,为臣自然认得!”又指着柳如梦,“至于此女,请恕为臣眼拙,并不认识,如说眼熟,细看之下,她与小女如梦竟有两分相似了!”
王后微微一笑,点头道:“将军果然好眼力,今日叫你们来,也是为了此事!此女自称柳如梦,自小犯有心疼病且十分惧怕雷电,说是六岁那年母亲带着她上瑶山寻医,却遇路匪,与母亲失散,晕倒在路边!幸遇一路人将她救起,带回家中,又四处为她寻医救治,方保住一条性命。本欲回家找寻父母,认祖归宗,可她的救命恩人却得了一场大病,十余年来生活不能自理,故而一直未曾回家,前不久那位救命恩人不幸过世,她处理完他的后事,才得以回来认亲。却得知她的家人早已寻得失散的女儿,且已嫁入王宫,成了王子妃……”
柳开平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叫柳如梦的女子,说道:“听王后这样一说,她的遭遇竟与为臣失散的女儿十分相近了,只是,我女儿自小有心绞疼、怕雷电之事事早在多年前就被许多人知道,岂能保证不被有心人道听途说用来蒙骗大王和王后……?再说,她要认祖归宗,理应去将军府,为何却到了王宫?”
哪知那个李茂不等柳开平说完话,便上前跪倒:“将军说得在理,这些话语确实不能作为凭证。不过,据我所知,王子妃自与将军相认到嫁给殿下,可是从未发作过心疼病,也没听说她怕过什么雷电之类的,好像六岁前的记忆也是一片空白呀!为何将军就认定她是你的女儿了?就因为令妹曾是柘皋国的夫人,当今的柘皋国公是你的外甥?此女从小便跟着他,你便认为她不会骗你?至于她如何不去将军府,我想将军应该知道,女孩子面薄,又听说你找到了爱女,难免心中有些伤感,刚巧不巧的遇到了老夫,故而收留了她,问明情况,带她入了王宫!”
“这世上很多巧事都被太史大人遇到过,倒也不足为奇了!”柳开平有些讽刺地看着李茂:“太史大人如此说来,倒是我柳开平故意要认如梦为女,对大王、王后有所隐瞒了?是的,小女六岁前确实叫柳如梦,犯有心疼病、惧怕雷电之日,但孩子长大了,病还不能好了不成?不再惧怕
雷电有何稀奇?”
李锦贤此刻也上前躬身对着大王、王后一鞠躬:“大王,其实,这种不能怪了柳将军,据小臣所知,王子妃并不只是跟着柘皋国公一起长大这么简单,她与古乌少主感情也非同一般!而这个古乌少主,大王也是认识的!”
大王眼睛瞬间睁开,看样子他对古乌确实有些忌诽:“本王什么时候认识了古乌少主?”
李锦贤微微一笑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正是大王赐了平安玉牌地元忆元公子!”
“什么?”这下不止大王,连王后、柳开平夫妇二人也吓了一跳,“元公子,他,他竟然是,古,古乌少主?”看了一眼雨梦,“难怪他一头白发,孤怎么就没想到他与古乌有关呢?你……”大王指着雨梦,“锦贤公子说得可是真的?”
雨梦默然一笑,他们人证颇多,此时还容得她辩解吗?她盈盈跪拜在地:“回父王,元忆他,确实是古乌少主!只是,妾身也是这次到了古乌才知道他的身份的,他一直居住在缑山,为的是寻他古乌一件至宝!妾身还在瑶山时,有一次不小心,在林中迷了路,恰巧遇到元忆被他所救,故而认识了他!后来,我与源……也就是现在的柘皋国公上圣母庙进香,遇得母亲……,我们一家才得以团聚!”她不想再细说什么,有些事,她越说,别人越不信!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觉得不是柳开平的女儿了,虽然她敢肯定她一定是!
“哦,如此说来!”李茂看了一眼柳开平,“柳夫人也是见到柘皋国公了,当时竟没有认出来,他便是你的外甥?”
苏夕娘冷冷一笑,她最是憎恨这些弄权摆势之人:“太史大人见笑了,想当年你与轻舞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她泪眼汪汪地站在你眼前,你不也是不认得吗?更何况,我从来未见过柘皋的公子,我只知道他是梦儿的救命恩人,治好了梦儿的病,我对他感恩不尽,怎知他便是柘皋的公子?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!”柳开平不知为何突然激动结巴起来,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。
王后脸色一暗:“今日叫你们来,并不是想听你们提陈年往事的!柳如梦,你既说你才是柳将军之女,可有凭证?”
柳如梦低头上前,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金丝红线的锦囊,呈了上去:“回大王、王后,此锦囊自小一直带着,如梦记得小时候我经常病卧不起,母亲有一次上庙堂,便为我求了这平安符,里面是民女的生辰八字!这个锦囊独一无二,民女记得,那金丝线是大王赐于民女的,上面还一个如意结!”
这下不止雨梦,竟是连柳开平、苏夕娘也惊呆了。是的,刚带着梦儿到柳家时,梦儿体弱多病,他们便为女儿求了一个平安锦囊,当时用一条红色绒线系住。一日大王驾临将军府,便取下自己的颈脖上的吊坠取了下来,去除吊坠把金丝线送给了小梦儿,这金丝线可是王宫专用之品,一般人家绝不可能有,如果这个柳如梦真有,怎不能让人诽夷所思?
(本章完)
展开全部内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