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 想哭就哭出声来

第167章 想哭就哭出声来

原本想让公孙狗贼把炭盆重新拿出去,反正又没什么用,转念一想,深更半天,还是不要再折腾别人了,于是便作罢。

他汝定侯府,财大气粗,又不缺这些木炭,浪费就浪费掉吧,反正又不是我的钱财,我何必替他觉得可惜呢?

出奇的是,公孙狗贼并未追究,也未开口询问,而是象征性地说了一句安慰的话语,“就那点白发,不必介怀,明日让大夫替你瞧瞧。”

我直接回击道:“你又不是女子,自然不知晓美貌与青春对于女子的重要性。”

“对别的女子固然重要,但对你,亦重要吗?”

透过铜镜,发觉公孙狗贼正盯着我一个劲瞧,眼眸里的神色,并非探究,而是有一抹好奇。

我再次回击道:“你这话说的,好像我不是个正常的女子一般?”

公孙狗贼问:“你是个正常的女子吗?我可没有看出来,也没有感觉得到。”

“狗贼,你这是夸我呢?还是在贬我呢?”起身,搬了一把小凳子,朝门外走去。

“老实说,我平生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的女子,自然觉得你与别的女子,各方面应是不尽相同。”公孙狗贼朝我指了指他那把小凳,“坐我身旁吧!”

对于他这个建议,我表示接受,并且严格执行,“再不同,毕竟是个女子。是个女子,身上就有共通之处。再者,我早已不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,若不多加注意,岂还有男子再看我一眼?”

其他男子是否多看我一眼,我在乎么?并不在乎。

我所在乎的,在这世间,唯有我的老妖精,唯有荣华一人。

然而,此刻,我却在乎了,深深在乎了。

原因何在?我在乎的,并非是自己的容颜,也并非是变老,而是性命攸关的大事。

倘使以这般迅速进行下去,不出几日,我会头发全白,成为传说中的白发魔女。

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,当头发全白的那一瞬间,伴随着的,十有*会是寿命的终结,会是离开这个人世。

别看我表面上极为淡然,还与公孙狗贼闲聊,实则心急如焚,惶恐不安,不知如何应对。

那夜,与公孙狗贼坐在门外,看着那连绵不断的大雨,海天海地胡乱侃,最后,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。只记得,不停地放声大笑,把肠子都差点笑了出来。

公孙狗贼被我那副模样给惊着,惊慌失措地问我:“你莫不是被鬼给上身了?”

他自然知晓我不是被鬼给上身,只是对于这种异常,实难理解罢了。

公孙狗贼,即便城府再深,对我,终究还是有几分真情存在。

这份真情,于他而言,也不晓得会带来幸运,还是会带来祸端呢?

将头埋在腿膝盖上,埋了许久许久,开口说道:“狗贼,你知晓吗,此时此刻,我的心情,极差极差。若不放声大笑舒缓情绪,真怕自己会压抑成疯子不可。”

待抬头之际,十足失了一大惊,闭眼,再睁眼,确定自己并未看差,“朱佑樘,怎么会是你?”

公孙狗贼躺在地上,嘴角并未有血迹溢出,应该不是死去,只是昏厥而已。

方才,自顾自忙着想心事,全然没有察觉周遭有他人的出现,更不知晓,朱佑樘何时对公孙狗贼下的手。

老蒋与公子刑天的武功,无疑当属大神的行列,不曾想,朱佑樘的武功也到了出神莫化的程度。

朱佑樘并未答复我的话语,而是来到我身边,将我直接抱起,“莫要挣扎,有话,待会再问。”

点天灯的朱佑樘,怨不着我骂他点天灯的,可谓是逮着任何时机,占我便宜,吃我豆腐。

原本想踢他几脚,转念一想,也罢,依我如今这幅**子,驾轻功也驾不动,还不如让他带着。

距离这一近,才发觉这点天灯的头上,多了一顶帽子,紫色的帽子,身上,多了一件披风,紫色的披风。

话说回来,朱佑樘何以如此对紫色青睐有加呢?

想他的长相,虽则属于张扬和高调型的,但性格,却无疑属于内敛低调型。

而紫色,紫色是一个相当高调,相当扎眼,相当惹人注目的颜色。

一直觉得好奇,也曾数次想开口询问,无奈,每次见面之际,总是将此事抛诸脑后,而每次与他分开之后,又想起这茬。

再则,喜好这种东西,有时就是那般随意,喜欢就是喜欢,厌恶就是厌恶,毫无任何理由。

心里想着,嘴上说道:“除了紫色,你就没有别颜色的衣裳了么?每日都穿着同一个颜色,你也不嫌审美疲劳?专一,也不必做到如此境界。”

你道朱佑樘是如何答复的,他答复道:“不嫌。”

见此,我苦口婆心劝道:“专一是好事,执着亦是好事,可太过执着,那就走上了偏执。”

“偏执就偏执吧,与他人无害即可。”

此言一出,一时之间,我竟无言以对,不知如何作答。

想我一向伶牙俐齿,可在这点天灯的面前,总是败下阵仗来,真可谓是道高一尺、魔高一丈。

也罢,此刻不是斗嘴皮,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,而是,我显然再一次落入了点天灯的朱佑樘那道虎口。

说时迟,那时快,只见朱佑樘用披风将我紧紧包裹在他怀里,连透气的缝隙都不留下,随即,驾着轻功离去。

落身的地方,是一辆马车附近,先是听到了马的啼叫声,再是扯开他的披风,露出头来,瞧见自己已然到了汝定侯府之外,再瞧见自己前方半尺的位置,果然停着一辆马车。

话说回来,朱佑樘抱着我在大雨中飞行,即便没有一盏茶的功夫,约莫也有半盏茶的功夫,可我浑身上下,滴水未湿。

不止我,朱佑樘的身上,也是滴水未湿。看来,端倪出在他头上那顶帽子和身上那件披风之上。

究竟是什么材料所制的东西,才能具有防雨防水这般神奇的功效呢?

原本想跳下去,自行上马车,但见着雨哗哗下地厉害,只得继续躲在他的怀里,任由他抱着我上车。

待一上车,立马从他怀中挣脱开来,坐到马车最里头的位置。

这个举动,似乎早在朱佑樘的预料当中,全然没有一丝讶然,“安心坐着吧,我不会过去。”

心中,顿觉有了一丝尴尬,赶忙转移话题道:“你身上那衣裳是?”

“用西方大不列颠国家的一种材料所制。”朱佑樘答道。

我随口感叹道:“这皇室中人,他就是享有呐!”

“你若喜欢,那便拿去。”朱佑樘说着,从身上解下披风,朝我递来。

回他的话,“此等宝贝,您还是自个留着用呗,君子不夺人所好。”

老实说,我的的确确是打了此件披风的主意,然而,所谓无功不受禄,我与这点天灯的,原本就扯清不清,若再拿了他的东西,岂非更剪不断、理还乱么?

话说回来,我上辈子绝迹是欠了这点天灯的债,因而,让我这辈子前来偿还。

每次从他身边离开,每次都能被他给找着,只要他对我不死心,估计我要想见过公子刑天,实非易事。

心里想着,瞧见点天灯的朱佑樘朝我看了一眼,淡淡说道:“你是君子么?想要就拿去,虚与委蛇,岂是你的风范?”

这话是含沙射影,说我脸皮厚,别人给我好处,我从来不会拒绝么?还是说我爱贪小便宜,一直都抱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态呢?

别人给的便宜,我或许不占白不占,然而他朱佑樘给的,是万万碰不得的。

将他的手推回,继续转移话题道:“你怎知我在这汝定侯府呢?”

心知肚明,公孙狗贼派人跟着他,他自然也派人跟着公孙狗贼。

殊不料,朱佑樘给出的答复却是这般,“并不知,若不然,也不会此刻才前来。”

又听他说:“桃坞找了一遍,乔家大院找了一遍,这才来到这汝定侯府。”

朱佑樘第一个去找的地方,是桃坞,那就说明,他极为清楚我与公子刑天的关系,也极为清楚我的心思。

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,“您如此奔波辛苦,我该道声谢么?”

朱佑樘听出了我话中的讥讽,但并未理会,而是说道:“等你身体痊愈了,你想去哪,便去哪,我不会再有任何阻挠。”

但见着他的神情极为认真,不像扯谎,便终止了追问的冲动。

马车缓缓行驶着,在这泥泞道路之中。

揭开帘子,看着那滂沱大雨,不知为何,心情瞬时跌落到了谷底。

这时,耳旁忽然传来朱佑樘的声音:“想哭就哭出声来吧,总是压抑着,或许并不会成为疯子,但会成为行尸走肉。”

想抬头看他一眼,无奈眼泪在眼眶不停打转,赶紧偏过头去,死鸭子嘴硬道:“倘若看见下雨天便要哭泣,那这世间,岂非早已让洪水给淹没?”

点天灯的朱佑樘,究竟是如何看破我的心思?

“你给我下毒,你用怎样的手段对付我,都无关紧要。紧要的是,你不该如此践踏自己的身子。想要痛哭的时候,若不哭出声来,人体便会产生一种毒素,你乃炼毒之人,这点道理,还用得着我来提醒么?”朱佑樘的语气,有了几丝动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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