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3 v章

重生之寡人为后

63、惨烈

卫昇把孟棋楠背出园子,一群奴婢早已等候多时。青碧和红绛也被安盛叫来此地,手里还拿着一套衣裳。

卫昇对孟棋楠说:“你更衣之后去找纪婉兰,等朕消息。”说罢把她放了下来。

青碧赶紧给衣衫不整的孟棋楠裹上披风,然后搀她去旁边屋子梳洗。

孟棋楠回头不解:“干嘛要找她?我又不喜欢跟人炫耀。”

难道你要寡人去跟她讲你刚才的变态行径吗?!

卫昇笑笑:“你去就是了,待会儿朕请你看好戏。”

孟棋楠看他一脸算计的坏样,心想这回又是谁要倒霉了?她眨眨眼:“你是不是要杀了那什么王子?”

“心痛么?”卫昇的笑容让人看了都肝疼,他捏了捏孟棋楠的脸颊,“你如果舍不得他死,记住待会儿别说话,否则你说一个字朕就在他身上划一刀,说得越多死得越快,明白了?”

脸上的软肉被他拽得生疼,孟棋楠呲牙:“咝……不说就不说,你别滥杀无辜,我跟他真的没什么。”

卫昇点住她鼻尖,唇角翘起:“你与他没什么,可他与别人却不怎么清白。小狐狸别异想天开,对你好却什么也不图的男人,世上根本不存在。”话说完他觉得不太妥当,又补充道:“除了朕。”

你不图个鬼?有本事别来寡人身上腻歪!

孟棋楠飞他一记白眼,不耐挥手:“知道了,一会儿我就彻底当哑巴,行了吧!”

卫昇满意颔首,带着安盛走了,孟棋楠则听话地梳洗更衣,然后去寻纪婉兰。

卫昇走出一截,赵刚无声追上他的步伐,低低道:“皇上,事成了。”

卫昇阴测测道:“仁吉呢?”

“他还没醒,那边是谢大人在看着。”

卫昇若无其事整理袖口,露出略显狰狞的笑意:“那等他醒了再说,犯人由你们暂且收押审问,该用什么招自个儿掂量。”

“是。”赵刚却没马上走,而是犹豫不决,“那淑妃娘娘她……”

话说卫昇初时只是想借李代桃僵之计与孟棋楠相会,顺便让人收拾乌获一回,安个刺客之流的罪名,先胖揍一顿出气,然后仁吉肯定会出言求情,届时再大人大量的卖胡越部族一个面子放了他。势必要让乌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。

岂料计划没有变化快,淑妃暗中瞄上了孟棋楠,跟踪她去了假山。赵刚的影卫看见赶紧请示,儿卫昇得悉后并没有马上回复,谢安平却给他们出了个主意。

“臣觉得刺客这个罪名太牵强了,一来他是正大光明受诏进宫,二来在殿前各人都卸了兵器,行刺的理由站不住脚。但如果他不是想行刺,而是专程来幽会什么人,特别是女人……这里面的猫腻儿就大咯!”

论起栽赃陷害谢小侯可是一把好手,他摸着下巴道:“上回的击鞠赛意外皇上您还记得么?臣暗查是谁与胡越部族私下来往,发现每季都有一支商队出关去胡越做买卖,而商号则是高相夫人娘家的生意。太后寿诞胡越不请自来,是谁给他们通了消息?高家人绝对有最大嫌疑。还有,那一次淑妃口口声声说贤妃与人有私,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,这种诬蔑可是让贤妃娘娘受了好大委屈呢。高氏女处处针对贤妃娘娘,屡施毒计,这种人留着恐怕……”

有些话只用说一半,剩下的就交给权势大的那一个拿主意。

小侯爷自认把女人的那点事琢磨得很清楚。英明神武的皇上嘞,您要想讨娘娘欢心,那就得先把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都铲除了!您没发现咱家猫儿最近都不挠人了么?因为她过得舒心了,这才会让咱也舒心。

卫昇抿唇须臾,好半晌才定了下来:“留着也是祸患,你们做的干净点。”

之后,谢安平与赵刚串通一气,小侯爷负责纠缠乌获,时机到了才放人走,而赵刚则打晕了淑妃埋伏在花园,把她跟“奸夫”送做一堆。

捉奸拿双,现在人赃并获,乌获自是免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了,但淑妃又该如何处置?

卫昇道:“子不教父之过,你传朕口谕叫高相入宫,看他养出个什么好女儿。”

都快到子时了,孟棋楠在紫兰殿里和纪贵妃下棋下得昏昏欲睡,好几次都是纪贵妃落子了喊她,她才勉强睁开眼扫一眼棋盘。

“你累了就回去睡罢。”纪贵妃也意兴阑珊,把掌心里的白子儿全部放回棋盒里。

孟棋楠支着头摇摇晃晃:“不回去……皇上叫我在这儿等。”

“随你。”纪贵妃冷冷扔下一句话,拂衣下榻,走到佛龛面前点香敬上,然后跪下敲木鱼念经,嘴里喃喃有词。

孟棋楠的瞌睡都被她敲没了,她恹恹打着哈欠:“大半夜你念什么经,吵着人呢……”

纪贵妃不理她,直到念完了经文才放下木鱼,又无比虔诚的在佛前磕了三个头。她站起来不曾回首看孟棋楠,只是淡淡说了句似乎无关紧要的话。

“我不过是提前为亡魂超度,今晚宫里没有人睡得着。”

刚到子时,果然有人来紫兰殿请纪贵妃。现在后宫是她掌权,出了什么事自然落她头上,处置行为不端的嫔妃,也该她下谕。

“知道了,本宫就去。”纪婉兰回殿里罩上一件华重的宫装,喊上孟棋楠一起去了紫宸殿。

夜是越发冷了,俩人都披上了薄斗篷,手里还捧着暖炉。绣鞋软底踏在青石路上的梧桐叶上咯吱咯吱,惊得蜷在两侧屋檐下的鸟儿扑棱棱飞出来。

孟棋楠畏冷,缩紧了脖子:“怎么才入秋就这样?”

纪贵妃却不惧怕这样的天气,她走得很快:“宫里有很多地方都是冷的,久了便习惯了。”

到了紫宸殿,只见殿门紧闭,殿内灯火通明,宫人侍卫们都撤得老远,神情凝肃沉重。两人让阿淳进去通传,等候召见的间隙,殿内的争吵声溢出些许钻进耳里。

“我高氏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!为父杀了你这贱妇——”

“冤枉……父亲!我冤……”

“晋皇陛下,他其实是、他……”

……

晚上看这座气宇恢宏的宫殿,沉穆下更多的是恐怖阴森,孟棋楠有种猛然惊醒的感觉。她已经嗅到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了。

转眼阿淳出来:“贵妃娘娘、贤妃娘娘,皇上请您二位进去。”

进殿之后,孟棋楠规规矩矩跟在纪贵妃身后不敢抬头,眼角瞟到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。女子是淑妃,已经哭花了一张脸,男子却满脸血污几乎看不清面容,只能从身形依稀辨出是乌获。

二人给高高在上的卫昇行礼:“臣妾参见皇上。”

“二位爱妃漏夜前来辛苦了,赐座。”

刚在软凳上坐下,孟棋楠都还没坐稳,就听纪贵妃问:“不知皇上深夜召见臣妾所为何事?”

卫昇表情为难:“这个……还是叫安平说罢。”

谢安平一副酒气都还没散尽的啷当模样,搓着手尴尬笑了两声,道:“今天太后寿辰庆祝,微臣奉皇上之命招待胡越使团,跟他们喝了些酒。仁吉大人先醉了去歇息,本侯觉得不够尽兴,又跟着胡越侍卫队吃酒赌钱,玩儿得是野了些……后来微臣有事先走,留下侍卫们在偏殿作乐,哪知有个侍卫许是吃醉了跑到花园,被巡逻的守卫发现当刺客抓了起来,但、但……”

小侯爷也是难以启齿,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:“但他正搂着淑妃娘娘,淑妃娘娘也倚在他怀里,此事好多守卫都看见了。现在陛下正审他们呢,只是不知二人的关系是否一早……”

“胡说!你胡说!”淑妃拼死力争,跪着上前哭嚎,“臣妾没有!皇上臣妾没有与人私通,臣妾是冤枉的!”

卫昇蹙眉冷冷看她,明显是在“铁一般”的事实之下无法相信她的辩白。

高相立在一旁惶恐不安,实在是气愤女儿不争气,可又怕惹祸上身。

敢给一国之君戴绿帽子?诛九族也不足以消气罢!

纪贵妃面无表情地看着淑妃,开口听不出情绪:“你既说你有冤,那便解释一下为何要去花园,又为什么跟此人纠缠在一起?”

淑妃咬唇:“我……我是跟着贤妃去了花园!她在花园鬼鬼祟祟,我便跟上去看她搞什么名堂,谁知被人从后偷袭打晕,一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个男人。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!我怎么和他有染?我根本不认识他!”

这个时候淑妃供出贤妃,引得众人目光都看向孟棋楠。孟棋楠张嘴正欲辩解,却被纪贵妃抢先一步:“胡言乱语。自傍晚从兴庆宫出来,贤妃就与本宫回紫兰殿对弈直至深夜,我二人刚刚才受皇上的传召来此,她是什么时候去的花园?本宫怎么不知?淑妃你的言辞委实荒谬,不足信!”

淑妃一惊,脱口就道:“你才荒谬!她明明就是一个人去了花园,我一直都跟着她,我还见她支走了身边婢女,只身躲进假山。跟人幽会私通的明明就是她!”

(色色小说?纪贵妃平素吃斋念佛与世无争,这种时候也不会脸红脖子粗,只是平静娓娓道来:“口说无凭,淑妃你说贤妃也去了花园,那证据在哪里?倒是本宫与贤妃对弈的事,全紫兰殿的人都可以作证。”

“……没有人证。”淑妃怔愣,迟迟才发觉此时竟然找不出一丝对自己有利的证据,她为了窥探孟棋楠的秘密,甚至连贴身婢女也遣走了。

这样的反咬一口,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。

淑妃赫然惊醒,站起来要去撕打孟棋楠和纪贵妃:“两个毒妇!你们设计害我!”

安盛急忙大喊:“快拉住她!”

侍卫宫婢一起冲上来制服了淑妃,好不容易按下她跪在地上。淑妃被人扭着胳膊,极不甘心地抬头,锋利的眼光恨不得把她们千刀万剐,叫骂不休:“贱人!你们两个贱人好狠毒,竟害我如斯!我不会放过你们的——”她转过脸乞求卫昇,“皇上您相信臣妾,臣妾没有做过这种事,您相信我……”

卫昇眼无波澜地看着淑妃,动动嘴唇却是问了别人:“贵妃,按规矩应当如何处置?”

纪婉兰紧攥手掌,指甲戳得手心发痛:“嫔妃妇德有污,赐自尽。其父母教养不善,问斩,兄弟姐妹贬为官奴,其余族人降为庶民,流放边关,永世不得入京。”

淑妃身子一瘫跌坐在地。高相却吓得肝胆俱裂,跪下连连磕头:“皇上恕罪!皇上恕罪!皇上恕罪!”

卫昇早已厌烦了淑妃的跋扈,还有高相拢聚权势勾结番邦的行为,铁了心要把高家一举拿下。只是大开杀戒未免不利名声,他打算仁慈一些,饶了他们的死罪,只是活罪在所难免。

“淑妃,朕念在你伺候朕多年也算体贴细致,并不愿见你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。你去净慈庵修行罢,长伴青灯古佛,了除此生红尘孽障。”卫昇说完看向高相,“国事繁重,丞相的身子骨还撑得住么?”

高相忙不迭叩首:“老臣有负陛下圣恩,老臣年迈不济,近来时常力不从心,是故特向陛下请辞告老还乡,望皇上恩准!”

卫昇微微笑道:“丞相身体要紧,纵然朕十分不舍,也只得勉强应了。”

“谢皇上隆恩!”高相颤颤巍巍地磕头,冷汗都落在了地砖上。

卫昇不动声色看了眼谢安平,谢安平心领神会。这年头天灾这么多,老家伙怕是不能安然回乡养老了,不过往好处想,他的尸骨还可以葬在家乡。

谢小侯觉得自己还是很仁心仁义的。

“呵呵……呵呵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
突然淑妃笑得癫狂,她挣脱了旁人的束缚,慢慢站了起来。她一边笑一边流泪,笑着笑着却又是呜咽之声。

只见她扬眉看向自己的父亲,寒心质问:“你竟不信自己的女儿?父亲!你竟不信我!”

出了这种事,他身为父亲只顾向那个薄幸的皇上求饶,甚至还想亲手杀她!虎毒不食子,他居然问也不问真相,就要送她上黄泉路!淑妃何等心寒。从她被送进皇子府当侧妃的那一天起,她的父母就抛弃了她,她只是高家眼里一枚金贵又好用的棋子。

平生两恨,一恨生于朱门,二恨生作女儿身!

淑妃抹了把眼泪,转头看着卫昇,眼中情愫复杂暗晦。她跟了他这么久,其实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,她期盼着他的宠爱,但也许她并没有真正深爱着他。这一生能怎么办?进了宫就是他的人,她还有别的退路吗?爱与不爱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在宫里长久地活下去。如今却已成奢望。

淑妃冷笑:“我早就知道你迟早会厌倦了我。我入府的第二天,你赏了我一盅血燕羹,从那以后每月都有,特别是侍寝之后,绝不落空……不仅我有,德妃也有、修仪也有、昭容也有……你连个孩子也不肯施舍给我们,更遑论少得可怜的情爱。我也不奢求你的垂怜疼惜,我只是以为我陪你最久,你总还是要顾念几分旧情的……我忘了,皇上您不是薄情,而是无情!”

她狠狠憋着眼泪不让它们掉出来,毫无忌惮地痛诉完了卫昇的薄幸,最后向着貌似胜利者的孟棋楠和纪贵妃说:“这样的男人、这样的恩宠,我已经不稀罕了。你们今日这样害我,却难保他日不会有人同样害你们!我今天的下场固然凄惨,但也许你们的将来还会比我更不如!”

猝不及防的情况下,淑妃话音一落就猛然撞向殿柱,碰头而亡。

孟棋楠吓得连尖叫也没了声音,只是痴傻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淑妃。

“你们不得……好死……我……等着……”

作者有话要说:早说过表叔公是渣男啦……酒叔会虐他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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